有次门诊,遇到一个病人,稍一活动就胸闷气喘。发病二年来,辗转全国各地就诊,心脏造影、胃镜、肠镜等,该做的不该做的检查都做了,就是查不出来什么病。
我问:“你一天中什么时候感觉胸闷最重?”答:“早上轻,晚上重。”“吃饭时感觉有什么不正常吗?”“吃馒头时不容易咽下去。”……“以前有医生问过这些情况吗?”“没问过。”
假如以前的医生问过这些情况,说明已经考虑到了重症肌无力的可能,没问过,是因为没考虑到。给病人做了“新斯的明试验”等相关检查,确诊为重症肌无力。二年的疑难病,一朝确诊,不是因为我水平高,而是因为以前接诊的医生把胸闷引起的常见疾病都排除了,剩下的只能往罕见的考虑了,我是站在了他们的肩膀上,凑巧我又比较熟悉重症肌无力这个疾病。
重症肌无力的发病率约万分之一,常见的症状是耷拉眼皮、眯缝眼。以胸闷为首发症状的,很罕见,容易漏诊,这位病人就漏诊了。
重症肌无力,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,顾名思义,是肌肉没力,不是一般的没力,而是严重的、要命的没力气,所以命名为“重症”。临床表现,与引发“冰桶挑战”的“渐冻人”疾病相类似。
重症肌无力最常见的是“眼肌型”。上眼皮耷拉着抬不起来,往往会先看眼科,据说,有位医生,稀里糊涂给病人做了眼皮割除手术,真的是大错特错了,因为表面看是眼皮过长,实际不是眼皮的事儿。绝大多数眼科医生看到眼皮下垂,会考虑到重症肌无力的可能。
有的病人,脸上皱纹消失,貌似变年轻了,但是笑起来像哭一样,又称苦笑面容;有的病人,话说不清、饭咽不下、喝水呛得慌;有的病人,浑身没劲。
这肌肉没劲,那肌肉没劲,还不要命。最危险的是呼吸肌没劲,如果稍微没劲,感到胸闷气喘,那还好。如果呼吸肌完全没了力气,就像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,谓之为肌无力危象,几分钟就会被憋死。
重症肌无力一旦发病,相伴终生,常用药物是激素和胆碱酯酶抑制剂,但很难除根。药用少了,会出现肌无力危象;药用多了,会出现胆碱能危象。这二种危象都是呼吸肌肉突然丧失力气,极易突然死亡。
如果合并胸腺瘤,还得需要手术治疗。经胸壁二~三个小孔行胸腔镜胸腺扩大切除术,不仅要切除胸腺,而且要清扫纵隔脂肪,以彻底清除脂肪里散在的胸腺细胞。
至今,重症肌无力没有根除的办法,无论如何治疗,都可能再次复发,并且危险性很大。无论治疗效果多好,病友们终身都不要掉以轻心,时刻准备着,应对突然的再次发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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